10.探监
市政府常务会议开了一上午，一年初始，工作千tou万绪，各分guan副市chang及各bu门都有许多事情要讨论，好在常务副市chang穆有仁和市政府秘书chang白逸尘事先碰了一下，gen据轻重缓急排了排队，这样半天的会议才算开得比较顺利，该讨论的都讨论了，该拍板的也都拍板了。任天嘉虽然主持会议，但基本上没怎么zuo决断，大多问题都是穆有仁最后决定的。不过，她看得出来，这位常务副市chang能力和魄力都堪称一liu，颇有些chang官意志的作派，而班子里的其他人似乎对他也很服气。
散会时，穆有仁笑着问她：“任市chang，您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打算下午和财政、税务两个口的人去一趟东钢，今年他们应该上缴的利税大盘子还没敲定呢！”
任天嘉专注地听着，然后笑了：“你这个常务副市chang可是当得够shen入的了，这zhong事也得你亲自出ma吗？不急，先到我办公室坐一坐吧！”
“遵命！”穆有仁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应dao，引起一旁几个局chang一阵笑声。
任天嘉用的是郭斧原来的办公室。起初白逸尘想给她换一tao房间，从二楼搬到三楼，她问为什么，白逸尘吞吞吐吐地说，怕她有所忌讳，毕竟郭斧不是高升而是走下坡路了。任天嘉觉得有些好笑，但她明白这位秘书chang是好意，于是没有责备他，只是坚持坐进了这tao房间。
这tao办公室的面积和装饰风格与孟宪梁那tao差不多，只是任天嘉在入门chu1添了一排屏风。穆有仁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反客为主地倒了两杯茶，然后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来。任天嘉也就势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个沙发上。
穆有仁笑yinyin地望着自己的dingtou上司，并不急着开口。这是一个举止儒雅的中年人，chang相虽然没有什么出众之chu1，但却很注意仪表，一tao合ti的名牌西装，永远是那样ting括，不时更换的领带总能给人带来一丝新鲜感，眼睛不大却很有神，一副zuo工考究的无框眼镜平添了几分睿智。任天嘉在到任之前，从侧面了解过一些情况，知dao在政府班子里，这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从刚才的会议上也可以看出，他的地位和作用是其他班子成员所不能替代的。平心而论，就其水平、能力而言，接任市chang是完全能够拿得起来的。有这样的资历和背景，可以想见，对自己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他很难一点儿抵chu2情绪也没有，可是他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得ti，让人看不出一点点儿失落感。
在双yang政坛上闯dang了差不多有二十年，穆有仁的仕途之路可以称得上是阅历丰富。按说他的基础并不算过ying，只是中等师范学历，早些年在一个小学当美术教师。但他从毕业那天起就不甘心一辈子困死在讲坛上，于是凭借出色的教学成绩，逐渐出人tou地，由区教育局到市教育局，其后到双yang市所辖的毓岚县当了几年县委书记，回来后便升任市委常委、宣传buchang，最后成为常务副市chang。郭斧出事下台，不少人提前向他dao贺，他也成竹在xiong地认为这个市chang的位子非自己莫属，事实上，孟宪梁经过请示省委，也在全市干bu会上宣布过由他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可是不曾料到的是“代理”了足足九个月，一纸任命，上tou派来了新市chang，一个女人，一个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女人。实话说，刚刚得到这个讯息时，穆有仁初是不信，后来又感到莫名其妙。他是在组织buchang关本为奉命进京商洽任天嘉来双yang任职juti事宜那一刻才得知确实消息的。孟宪梁亲自把他找去，向他透lou了上级的决定。但他察觉到，孟宪梁与他一样，对这样一zhong超乎常规的人事变动途径与形式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任天嘉打算与几位副市chang分别chang谈一次，以对双yang市的政府工作有个全面了解，穆有仁被她列为tou一号谈话对象。两人闲聊了几句，任天嘉把话引入正题。
“我知dao市chang会找我了解这些情况的，”穆有仁爽朗地笑着说“各方面的材料，我都让分guan副市chang准备出来了，下午我派人给您送过来，您先看看，有个宏观印象，然后找个时间，我当面向您详细汇报。开了一上午会，也该吃饭了，您看呢？”他用征询的口气问dao。
任天嘉看看表，点点tou：“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下午去东钢，你还要亲自去吗？”
穆有仁看出任天嘉的不以为然，也明白她是想尽快与自己透彻地谈一次，但他却不想这么顺遂她的意图，于是笑着说：“东钢的事可得我亲自去，那伙儿钢老大，牛气着呢，gen本不拿咱们那些局chang们当回事儿，弄不好，地税这一块就吃不饱，您不知dao，年年得跟他们讨价还价，就像打架一样。”
“哦。”这倒是任天嘉没想到的，而且穆有仁说得也在理。地税这一块，关系到全市的财政收入，东钢是纳税大hu，恐怕谁当市chang，也不敢慢待这样一个财神爷。
“那你还是去吧！”任天嘉起shen送客，眼光投向正面墙上一幅猛虎图，那是穆有仁专门给郭斧画的。她问dao：“这是你的大作？你喜欢画虎？”
穆有仁自谦dao：“让市chang见笑了，您如果不喜欢，就把它摘下来吧！——女同志可能对老虎不感兴趣。”
“谁说的？”任天嘉笑起来“我就很喜欢老虎！就挂在这里，谁也不许动它！”
既然与穆有仁的谈话无法安排，任天嘉便想利用下午的时间去一趟凇河市。本省最大的监狱就坐落在凇河市所辖的山区里。在北京时，她就有这个打算。与程可帷沟通情况后，他也赞成她去与郭斧直接打打照面，只是程可帷不太主张她cao2之过急，同时也提醒她，这里面枝枝蔓蔓的各zhong勾连很复杂，务必要慎之又慎，否则弄巧成拙，会授人以柄的。但任天嘉却觉得程可帷有些过于谨小慎微。郭斧的案子，检察院已经侦查终结，司法程序正在依次展开，作为新任市chang，向前任了解一些情况是很正常的事，毕竟两人不曾进行过工作jiao接。当然，她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政府日常事务的衔接，郭斧离开市chang的位子已经九个月了，也没有什么事必需由他亲自来jiao代，她的内心想法是要从前任市changshen上搞清楚一直困扰着她的几个关键问题，而这些，不与郭斧直接见面是绝对不行的。
任天嘉给程可帷打了电话。程可帷沉默了一会儿，让她回市委招待所等候。
午饭时间刚过，程可帷的汽车驶进招待所的院子。任天嘉和何平迎出来，程可帷对何平说：“我陪任市chang到凇河市去一趟，你就不用去了。”何平懂事地点点tou，回到房间。
司机把车开出市区，在双yang市与凇河市结合bu，程可帷示意停下来。不一会儿，另一辆本田轿车开过来，从车里下来的是丁忠yang。与任天嘉和程可帷见过礼，丁忠yang开车在前tou引路，两辆车转上山dao，继续往东开去。
“程书记，”半晌无语的任天嘉忽然问dao“我们这样zuo…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吗？”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程可帷转过shen来，郑重地盯着任天嘉说：“这个案子当时市委便是责成我来抓的，省里接过去后，我也是专案组的副组chang。虽然现在省里指定异地审理，但我这个副组chang来过问一下案件进展情况，也是职责所系，有什么不合适的？”
任天嘉笑了：“我只是觉得，有点儿像搞地下工作似的。”
“天嘉，”不知不觉地，程可帷改变了称呼“你在上级纪委工作那么多年，一定shen有ti会，虽然现在我们是执政党，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党员都把心思用在如何巩固执政地位上，相当一bu分人是把加入这个党当成筹码，用来换取最大的个人利益。当他们的既得利益与党的执政理念发生冲突时，就会千方百计来抵制甚至扭曲党的正确路线。如果一个地方一级党的组织中这zhong消极因素形成一个环环相扣的利益集团时，我们zuo纪检工作的就会面临强大阻力，这个时候，许多事情靠正常途径便难于办好，我们就会有一zhong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感受，就会像解放前搞地下工作一样感到步履维艰。这几年，经我手查办的大案要案，几乎个个都是在这zhong状态下完成的。”
“是呵，纪检工作越来越难zuo了。”任天嘉shen有感chu2地说。她觉着与程可帷的心更贴近了一些。
监狱高大的围墙出现在眼前，院墙四角的岗楼上，警戒人员的枪刺在yang光下泛着耀眼的光，周围的群山里杳无人迹，只有凛冽的山风呼啸着从shen边刮过。已经接到电话的监狱chang在会客厅里等候。不一会儿，丁忠yang扶着郭斧出现在门口。看到程可帷，本来情绪平和的郭斧bo然大怒，高声斥dao：“你来干什么？你这个为虎作伥的家伙！双yang市有你这个纪委书记，还能有真理和正义可言吗？你给我gun出去！”
程可帷不动声色地坐在ying木靠背椅上，这些椅子都被牢牢地逐个固定在地板上。他惊异于郭斧的变化之大，眼前的这个人与在任时的英姿bo发、神采飞扬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满tou花白的tou发，一脸shenshen的皱纹，看上去足足老了十多岁。像他这样shen份的人，即使失去自由，生活待遇也差不到哪儿去，如此看来，jing1神上的打击要比物质方面的摧残更能击垮一个人。
丁忠yang忙把郭斧按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一叠声说：“市chang，市chang，您误解程书记了！不是程书记，您的冤情不会通天的！”随即，他指指任天嘉：“这位就是新来的任市chang，是从中纪委来的。您有什么心里话就对他们讲吧！”
郭斧猛地站起来，伸手戟指着程可帷，怒声说：“我绝不和这样的政坛败类讲话！”然后他转向任天嘉：“任市chang，我可以和你谈一谈，我一直在等着让我说话的这一天！”
程可帷还是一副平和的态度：“老郭，我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是负责你这个案子的专案组副组chang，而且按照规定，案件调查必须由两个以上的人共同进行。你不会因为我而难为任市chang吧？”
任天嘉在面对郭斧的椅子上坐下来，声音柔和地说：“老郭，我们来一趟不容易，我希望咱们能开诚布公，把该说的话说透。上级对双yang市的地铁集资案高度重视，也看到了你的申诉书。至于程书记在你的案子里起的是什么作用，我相信迟早你会清楚的。双yang的情况很复杂，我们不可能经常过来，整个案子的大ti情况我基本上了解了，这次来，就想请你讲清楚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是全bu案情中的要害环节，它不仅关系到你的政治生命，也关系到双yang市委和市政府的命运。”
…
市政府常务会议开了一上午，一年初始，工作千tou万绪，各分guan副市chang及各bu门都有许多事情要讨论，好在常务副市chang穆有仁和市政府秘书chang白逸尘事先碰了一下，gen据轻重缓急排了排队，这样半天的会议才算开得比较顺利，该讨论的都讨论了，该拍板的也都拍板了。任天嘉虽然主持会议，但基本上没怎么zuo决断，大多问题都是穆有仁最后决定的。不过，她看得出来，这位常务副市chang能力和魄力都堪称一liu，颇有些chang官意志的作派，而班子里的其他人似乎对他也很服气。
散会时，穆有仁笑着问她：“任市chang，您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打算下午和财政、税务两个口的人去一趟东钢，今年他们应该上缴的利税大盘子还没敲定呢！”
任天嘉专注地听着，然后笑了：“你这个常务副市chang可是当得够shen入的了，这zhong事也得你亲自出ma吗？不急，先到我办公室坐一坐吧！”
“遵命！”穆有仁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应dao，引起一旁几个局chang一阵笑声。
任天嘉用的是郭斧原来的办公室。起初白逸尘想给她换一tao房间，从二楼搬到三楼，她问为什么，白逸尘吞吞吐吐地说，怕她有所忌讳，毕竟郭斧不是高升而是走下坡路了。任天嘉觉得有些好笑，但她明白这位秘书chang是好意，于是没有责备他，只是坚持坐进了这tao房间。
这tao办公室的面积和装饰风格与孟宪梁那tao差不多，只是任天嘉在入门chu1添了一排屏风。穆有仁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反客为主地倒了两杯茶，然后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来。任天嘉也就势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个沙发上。
穆有仁笑yinyin地望着自己的dingtou上司，并不急着开口。这是一个举止儒雅的中年人，chang相虽然没有什么出众之chu1，但却很注意仪表，一tao合ti的名牌西装，永远是那样ting括，不时更换的领带总能给人带来一丝新鲜感，眼睛不大却很有神，一副zuo工考究的无框眼镜平添了几分睿智。任天嘉在到任之前，从侧面了解过一些情况，知dao在政府班子里，这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从刚才的会议上也可以看出，他的地位和作用是其他班子成员所不能替代的。平心而论，就其水平、能力而言，接任市chang是完全能够拿得起来的。有这样的资历和背景，可以想见，对自己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他很难一点儿抵chu2情绪也没有，可是他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得ti，让人看不出一点点儿失落感。
在双yang政坛上闯dang了差不多有二十年，穆有仁的仕途之路可以称得上是阅历丰富。按说他的基础并不算过ying，只是中等师范学历，早些年在一个小学当美术教师。但他从毕业那天起就不甘心一辈子困死在讲坛上，于是凭借出色的教学成绩，逐渐出人tou地，由区教育局到市教育局，其后到双yang市所辖的毓岚县当了几年县委书记，回来后便升任市委常委、宣传buchang，最后成为常务副市chang。郭斧出事下台，不少人提前向他dao贺，他也成竹在xiong地认为这个市chang的位子非自己莫属，事实上，孟宪梁经过请示省委，也在全市干bu会上宣布过由他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可是不曾料到的是“代理”了足足九个月，一纸任命，上tou派来了新市chang，一个女人，一个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女人。实话说，刚刚得到这个讯息时，穆有仁初是不信，后来又感到莫名其妙。他是在组织buchang关本为奉命进京商洽任天嘉来双yang任职juti事宜那一刻才得知确实消息的。孟宪梁亲自把他找去，向他透lou了上级的决定。但他察觉到，孟宪梁与他一样，对这样一zhong超乎常规的人事变动途径与形式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任天嘉打算与几位副市chang分别chang谈一次，以对双yang市的政府工作有个全面了解，穆有仁被她列为tou一号谈话对象。两人闲聊了几句，任天嘉把话引入正题。
“我知dao市chang会找我了解这些情况的，”穆有仁爽朗地笑着说“各方面的材料，我都让分guan副市chang准备出来了，下午我派人给您送过来，您先看看，有个宏观印象，然后找个时间，我当面向您详细汇报。开了一上午会，也该吃饭了，您看呢？”他用征询的口气问dao。
任天嘉看看表，点点tou：“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下午去东钢，你还要亲自去吗？”
穆有仁看出任天嘉的不以为然，也明白她是想尽快与自己透彻地谈一次，但他却不想这么顺遂她的意图，于是笑着说：“东钢的事可得我亲自去，那伙儿钢老大，牛气着呢，gen本不拿咱们那些局chang们当回事儿，弄不好，地税这一块就吃不饱，您不知dao，年年得跟他们讨价还价，就像打架一样。”
“哦。”这倒是任天嘉没想到的，而且穆有仁说得也在理。地税这一块，关系到全市的财政收入，东钢是纳税大hu，恐怕谁当市chang，也不敢慢待这样一个财神爷。
“那你还是去吧！”任天嘉起shen送客，眼光投向正面墙上一幅猛虎图，那是穆有仁专门给郭斧画的。她问dao：“这是你的大作？你喜欢画虎？”
穆有仁自谦dao：“让市chang见笑了，您如果不喜欢，就把它摘下来吧！——女同志可能对老虎不感兴趣。”
“谁说的？”任天嘉笑起来“我就很喜欢老虎！就挂在这里，谁也不许动它！”
既然与穆有仁的谈话无法安排，任天嘉便想利用下午的时间去一趟凇河市。本省最大的监狱就坐落在凇河市所辖的山区里。在北京时，她就有这个打算。与程可帷沟通情况后，他也赞成她去与郭斧直接打打照面，只是程可帷不太主张她cao2之过急，同时也提醒她，这里面枝枝蔓蔓的各zhong勾连很复杂，务必要慎之又慎，否则弄巧成拙，会授人以柄的。但任天嘉却觉得程可帷有些过于谨小慎微。郭斧的案子，检察院已经侦查终结，司法程序正在依次展开，作为新任市chang，向前任了解一些情况是很正常的事，毕竟两人不曾进行过工作jiao接。当然，她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政府日常事务的衔接，郭斧离开市chang的位子已经九个月了，也没有什么事必需由他亲自来jiao代，她的内心想法是要从前任市changshen上搞清楚一直困扰着她的几个关键问题，而这些，不与郭斧直接见面是绝对不行的。
任天嘉给程可帷打了电话。程可帷沉默了一会儿，让她回市委招待所等候。
午饭时间刚过，程可帷的汽车驶进招待所的院子。任天嘉和何平迎出来，程可帷对何平说：“我陪任市chang到凇河市去一趟，你就不用去了。”何平懂事地点点tou，回到房间。
司机把车开出市区，在双yang市与凇河市结合bu，程可帷示意停下来。不一会儿，另一辆本田轿车开过来，从车里下来的是丁忠yang。与任天嘉和程可帷见过礼，丁忠yang开车在前tou引路，两辆车转上山dao，继续往东开去。
“程书记，”半晌无语的任天嘉忽然问dao“我们这样zuo…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吗？”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程可帷转过shen来，郑重地盯着任天嘉说：“这个案子当时市委便是责成我来抓的，省里接过去后，我也是专案组的副组chang。虽然现在省里指定异地审理，但我这个副组chang来过问一下案件进展情况，也是职责所系，有什么不合适的？”
任天嘉笑了：“我只是觉得，有点儿像搞地下工作似的。”
“天嘉，”不知不觉地，程可帷改变了称呼“你在上级纪委工作那么多年，一定shen有ti会，虽然现在我们是执政党，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党员都把心思用在如何巩固执政地位上，相当一bu分人是把加入这个党当成筹码，用来换取最大的个人利益。当他们的既得利益与党的执政理念发生冲突时，就会千方百计来抵制甚至扭曲党的正确路线。如果一个地方一级党的组织中这zhong消极因素形成一个环环相扣的利益集团时，我们zuo纪检工作的就会面临强大阻力，这个时候，许多事情靠正常途径便难于办好，我们就会有一zhong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感受，就会像解放前搞地下工作一样感到步履维艰。这几年，经我手查办的大案要案，几乎个个都是在这zhong状态下完成的。”
“是呵，纪检工作越来越难zuo了。”任天嘉shen有感chu2地说。她觉着与程可帷的心更贴近了一些。
监狱高大的围墙出现在眼前，院墙四角的岗楼上，警戒人员的枪刺在yang光下泛着耀眼的光，周围的群山里杳无人迹，只有凛冽的山风呼啸着从shen边刮过。已经接到电话的监狱chang在会客厅里等候。不一会儿，丁忠yang扶着郭斧出现在门口。看到程可帷，本来情绪平和的郭斧bo然大怒，高声斥dao：“你来干什么？你这个为虎作伥的家伙！双yang市有你这个纪委书记，还能有真理和正义可言吗？你给我gun出去！”
程可帷不动声色地坐在ying木靠背椅上，这些椅子都被牢牢地逐个固定在地板上。他惊异于郭斧的变化之大，眼前的这个人与在任时的英姿bo发、神采飞扬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满tou花白的tou发，一脸shenshen的皱纹，看上去足足老了十多岁。像他这样shen份的人，即使失去自由，生活待遇也差不到哪儿去，如此看来，jing1神上的打击要比物质方面的摧残更能击垮一个人。
丁忠yang忙把郭斧按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一叠声说：“市chang，市chang，您误解程书记了！不是程书记，您的冤情不会通天的！”随即，他指指任天嘉：“这位就是新来的任市chang，是从中纪委来的。您有什么心里话就对他们讲吧！”
郭斧猛地站起来，伸手戟指着程可帷，怒声说：“我绝不和这样的政坛败类讲话！”然后他转向任天嘉：“任市chang，我可以和你谈一谈，我一直在等着让我说话的这一天！”
程可帷还是一副平和的态度：“老郭，我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是负责你这个案子的专案组副组chang，而且按照规定，案件调查必须由两个以上的人共同进行。你不会因为我而难为任市chang吧？”
任天嘉在面对郭斧的椅子上坐下来，声音柔和地说：“老郭，我们来一趟不容易，我希望咱们能开诚布公，把该说的话说透。上级对双yang市的地铁集资案高度重视，也看到了你的申诉书。至于程书记在你的案子里起的是什么作用，我相信迟早你会清楚的。双yang的情况很复杂，我们不可能经常过来，整个案子的大ti情况我基本上了解了，这次来，就想请你讲清楚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是全bu案情中的要害环节，它不仅关系到你的政治生命，也关系到双yang市委和市政府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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