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是湖东有名的烟枪，外面有人称呼他“湖东一号”这个人不太喝酒，一喝酒脸就发红；然而一拼起酒量来，半斤八两也能扛着。最特别的是烟。据民间消息，叶远在改行搞行政之前，是不烟的。当了官后，随着职务的一步步升，烟瘾也就越来越大。峰时，发展到一天三包。中途，他曾不下五次正式宣布戒烟。结果很明朗，全以失败而告终。五十岁生日时，在外地工作的女儿回湖东，给他下了条死命令：每天的烟量必须控制在一包之内，否则，将取消其父亲资格。女儿的话，叶远还是得听的。苦捱了两个月，在多方通之下，改为两天三包烟。每天早晨门前，妻会执行此项任务。其实，叶远心里清楚：怎么可能就两天三包？除了自己袋中的烟之外，他接了多少烟？如果每支烟缩短五秒生命计算的话，他至少也被缩短了好几个月了。

赵力说那我去告诉鲍县长。叶远。副县长方自达探着：“远县长在嘛，正好有事。”

“这…”叶远抬起“教师编制是一刀切啊！你分教育，应该知。”

叶远

秘书赵力来，问：“叶县长，下午的会议参加不？”

“关于冬季矿山安全生产的会。另外还有这正在下的大雪。抗雪灾工作要布置。鲍县长主持。”赵力答完，叶远：“那我就不参加了。我在办公室坐坐，等会儿还得到医院。”

健人的魄。快三十岁时改行搞行政，他的接面广了，事情多了，应酬也连续不断。日积月累，就在这机一般的运转中，终于在某一天早晨，他发现起床时脖僵直，手脚发麻。有时稍稍低看会儿文件，就如同怀了的女人一般，想吐。妻说：这大概是男人的更年期到了吧？他摇摇。他知自己，是的机能问题了。到医院一查，果然是严重的颈椎病。医生说再不休息，再不治疗，人就要废了。人废了不打，可是…妻嚷：都是这些年当官惹的病。当官当官，连也卖了。到来，还在县长的位上卧着，像只熊一样。叶远明白妻的心意。要说当官没什么，那是假。因为行政，叶远的生活发生了本的变化。他是县长了，无论是神上，还是质上，与从前的那个小学老师有着天壤之别。在湖东，叶远自信自己的政声还是不错的。古人说：政声人去后，是说一个当官的，只有在离开了原来的岗位后，才能让人看到他真正的政声。也就是说，那样的政声，才是真正的政声。为湖东人，叶远想事，而且也必须事。虽然他也遵循着官场的一些规则，甚至，他也享受着因为官场所带来的优越，但他以为：在内心世界中，他即使不是一个最清廉最能的好官，也绝不是一个被规则全同化了的糊涂官。比如对湖东矿业，他就有着许多个人的想法，可是…这样就带来他不太上班的原因之二，那是因为神上总是有些舒展不开。到了政府，有些想的事，不了，不想的事，却一件接着一件。应该说第一个县长任期，他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第二个任期，一切因为令狐安和常委会的决议，他的县长经历发生了重大的质变。政府不再行矿业的决策，但又不得不过问矿业的生产与安全，这显然是责任大于权力，是一责权利的不对等。政府分矿业工作的副县长蒋，就不止一次地抱怨：这县长怎么当？没法决策，怎么能理？

方自达年龄不大，在政府班里，除了左胜男，他是最小的，今年也刚刚四十一岁。当副县长前，他是副县级的湖东一中校长。再之前，他是南州市教育局的办公室主任。他的空降，也开创了南州市教育系统直接空降的先例。当然，也可能是最后一个。方自达本就是湖东人，他的老岳父退下来以前，任南州市委组织的常务副长。临退时，将女婿调到湖东一中，一是解决了副级，二也是争一个基层工作的经历。因为这样的背景，方自达在政府班里，角十分特殊。大家都知他在湖东只是一个过渡，因此，也不太计较与他争权。他自己也是，一般情况下，照分工着工作，平时没事，回到市里，与一班朋友们闹。

“远县长，好些了吧？可不能太累了。人不是铁啊，到来，只有是自己的。其余都贡献了。”方自达不烟，但却递了支烟给叶远。

“教研室？这事我记着，等等再说吧。”

“就是嘛，所以我想，要么就脆改行吧，到教育局教研室。”方自达显然先已经想好了，调到学校只是一个帽。

“下午的会？什么会？”叶远问。

“那好。教育局那边我已经好工作了。只等着远县长同意。”

“啊，在！”叶远走到窗前，打开窗，冬日的光照来，办公室里呈现一片白。

叶远了火。

最终的结果是：大分矿业的老总们，从原来的跑政府变成了跑县委。大的矿，像吉大，像永恒，老总们经过政府的门前，车也不再停了。他们的目标是县委那边，是常委们，甚至是令狐安书记。

“啊，是有事。”方自达笑着“我有个同学，师范时的同学，就在湖东大平镇中心学校。我来这几年，他一直也没找我。最近和别的同学说了，想调到一中来。这涉及编制，我想请远县长看看，能不能…”

既然都缩短了，那就不如…

了一烟，又使劲地咳了下，叶远才开说：“刚才不是说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