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妻子是奴隶有谁能像我像处在这种地位的我做这样一个无条件的奴隶呢?”安娜愁眉不展地打断她的话。
“主要的是他希望…希望你不痛苦。”
“这是不可能的!还有呢?”
“哦他最合理的愿望是——希望你们的孩子们要有名有姓。”
“什么孩子们?”安娜说眯缝着眼睛却不望着多莉。
“安妮和将来的孩子们…”
“这一点他可以放心我再也不会生孩子了。”
“你怎么能说你不会生了哩?…”
“我不会了因为我不愿意要了。”
虽然安娜非常激动但是看见多莉脸上流露出的那种好奇、惊异和恐怖的天真神情她还是微微笑了一笑。
“我害了那场病以后医生告诉我的………………
…
“不可能的!”多莉睁大了眼睛说。对于她这是一个现它会得出那样重大的后果和推论以致使人在最初一瞬间觉得简直不能完全理解必得再三地思索才行。
这种现突然说明了那些她以前一直不能理解的只有一两个孩子的家庭在她心中唤起了千头万绪、无限感触和矛盾情绪以致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睁大了眼睛惊奇地凝视着安娜。这正是她方才一路上还在梦想的但是现在一听说这是可能的她又害怕了。她觉得问题太复杂而解决的方法却又太简单了。
“n’estcepasim摸ra1?”1她停了半天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1法语:这不是不道德的吗?
“为什么?你想想我二者必择其一:要么怀孕就是害病要么就做我丈夫——他同我的丈夫毫无区别——的朋友和伴侣”安娜故意用一种轻浮的腔调说。
“是的是的”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说倾听着她自己正好引用过的论证但是现它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具有说服力了。
“对于你对于别人”安娜说仿佛在猜测她的心思“或许还有怀疑的余地;但是对于我…你要明白我不是他的妻子;爱的时候他还会爱我。可是我怎样维系他的爱情?就用这种方式吗?”
她把白皙的胳臂弯成弧形搁在肚皮前面。
迅得出奇就像激动时候的情形一样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心里一时间千思万绪百感交集。“我”她沉思。
“吸引不住斯季瓦;他丢下我去追求别人但是头一个女人为了她他才背叛了我却也没有迷住他虽然她始终是妩媚动人的。他抛弃了她又勾搭上另外一个。难道安娜能用这种方式吸引和抓牢弗龙斯基伯爵吗?如果他所追求的就是这种事那么他会找到一些服装和举止更优美动人的女人哩。无论她的**的臂膀多么纤美白皙无论她的整个身姿和她的环着黑的红晕盈溢的面孔多么优美端丽他照样会找到更美貌的人就像我那个可恶、可怜、而又可爱的丈夫一找就找到了一样!”
多莉什么也没有回答只叹了一口气。安娜注意到这种表示话不投机的叹息于是接着说下去。她还有其他的论证而且有力得使人毫无反驳的余地。
“你说这不好吗?但是你得想想”她继续说。“你忘记我的处境。我怎么能要孩子们呢?我不是说那种痛苦:那我并不害怕。但是你且想一想我的孩子们会成为什么人?会是一群只好顶着外人的姓氏的不幸的孩子罢了!由于他们的出身他们就不能不因为他们的父母和自己的出身而感到羞愧。”
“就是为了这个才需要离婚啊!”但是安娜并没有听她的话。她希望把她曾经用来说服了自己那么多次的那些论证说完。
“赋予我理智干什么如果我不利用它来避免把不幸的人带到人间?”
她瞥了多莉一眼但是不等回答就又说下去:
“在这些不幸的孩子面前我永远会觉得于心有愧的。”她说。“如果他们不存在他们至少是不会不幸的;但是如果他们是不幸的那我就责无旁贷了。”
这恰好也是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自己援引过的论证;但是现在她听了却丝毫也不明白了。“人怎么能在并不存在的生物面前感觉有罪呢?”她暗自思索。突然间她心头浮上了这样的问题:如果她的爱儿格里莎根本不存在对于他是否无论如何会好一些?在她看来这问题是那样古怪离奇以致她摇了摇头要驱散萦绕在她脑海里的茫无头绪的胡思乱想。
“不我不知道;不过这不对头”她带着厌恶的神色只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