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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厚黑丛话卷四4(2/2)

列五、铁崖,均系慧生兄好友,渠二人反对我的学说,结果如此。独慧生知,疯的学说,用得着,居然活了六十岁。倘循着这条路走去,就再活六十岁也是很可能的。我明厚黑学二十余年,私淑弟遍天下,尽都轰轰烈烈,许多惊天动地的事业,偏偏同我讲学的几个朋友,列五、铁崖而外,如廖君绪初、杨君泽溥、王君简恒、谢君绶青、张君荔丹,对于吾,均茫无所得,先后憔悴忧伤以死。慧生于吾似乎有明了的认识了,独不解何以蛰居海上,寂然无闻?得非过我门而不我室耶?然因其略窥涯,亦获享此寿,足征吾至大,其用至妙,之可以惊天动地的事业,退之亦可延年益寿。今者远隔数千里,不获登堂拜祝,谨献此文,为慧生兄庆,兼为吾党劝。想慧生兄读之,当亦掀髯大笑,满饮数觞也。民国二十四年元月,弟宗吾拜撰。

列五是民国四年一月七日在天津被逮,三月四日在北京枪毙,如今整整的死了二十一年。我这疯的徽号,最初是他喊起的。诸君旁观者清,请批评一下:“究竟我是疯的,他是疯的?”宋朝米芾,人呼之为“米癫”一日苏东坡请客,酒酣,米芾起言曰:“人呼我为米癫,我是否癫?请质之瞻。”东坡笑曰:“吾从众。”我请诸君批评,我是不是疯?诸君一定说:“吾从众。”果若此,吾替诸君危矣!且替中华民国危矣!何以故?曰:“有张列五的先例在,有民国过去二十四年的历史在。

后来我在重庆,遇着慧生侄又华新自上海归来,说:“家叔见此文,非常兴,说:‘李先生说我,还要再活六十岁,那个时候,你们都**十岁了,恐怕还活我不赢!’”章骷髅不过愈疟疾而已,陈琳檄文不过愈风而已,我的学说,直能延年益寿。诸君试买一本读读,比吃红、参茸卫生,功效何啻万倍!

古者有功德于民则祀之。我尝笑:孔庙中七十之徒,中间一二十人有言行可述外,其大半则姓名亦在若有若无之间,遑论功德?徒以依附孔末光,坐吃冷猪,亦可谓僭且滥矣。敬临撰谱嘉惠后人,有此功德,自足庙千秋,生前馔以人,死后人馔以祀之。此固报施之至平,正不必依附厚黑教主而始可不朽也。人贵自立,敬临勉乎哉!

,何若乃尔!鄙人所长者厚黑学,故专读厚黑学,你所长者庖师,不如把所写十三经与夫《资治通鉴》等等,一火而焚之,撰一谱,倒还是不朽的盛业。”

敬临的烹饪学,可称家学渊源。其祖父由江西宦游到川,于治馔,为其聘妇,非烹饪者不合选。闻陈氏女,在室,能制咸菜三百余,乃聘之,即敬临母也。于是以黄陈两家烹饪法冶为一炉。清末,敬临宦游北京,慈禧后赏以四品衔,供职光禄寺三载,复以天厨之味,合南北之味。敬临之于烹饪,真可谓集大成者矣。有此绝艺,自己乃不甚重视,不以之公诸世而传诸后,不亦大可惜乎?敬临勉乎哉!

慧生谢兄,六旬大庆,自撰征文启事云:“知旧矜之而锡之以言,以纠过去六十年之失,乃所愿承。苟过而望其年之延,多为之辞,乃多持(慧生名)之惭且樱益不可仰矣。”等语。慧生与我同乡,前此之失,惟我能纠之,若**其年之延,我也有妙法。故特撰此文为献。

平日饭蔬饮,后人以其不讲肴馔,至今以冷猪祀之,腥臭不可向迩。他日厚黑庙中,有敬临享,后人不敢不以,吾可傲于众曰:吾门有敬临,冷猪可不矣!是为序。民国二十四年十二月六日,李宗吾,于成都。

民国元年二三月,我在成都报上表《厚黑学》。其时张君列五,任四川副都督,有天见着我,说:“你疯了吗?甚么厚黑学,天天在报上登载,成都近有一伙疯,巡警总监杨莘友,成都府知事但怒刚,其他如卢锡卿、方琢章等,朝日跑来同我吵闹,我将修一疯人院,把这些疯一齐关起。你这个说大仙,也非关在疯人院不可。”我说:“噫!我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你把他认为疯,我很替你的甑担忧。”后来列五改任民政长,袁世凯调之京,他把印了。第二天会着我,说:“昨夜谢慧生说:‘下细想来,李宗吾那个说法,真是用得着。’”我拍案叫:“田舍,我岂妄哉!疯的话,都听得吗?好倒好,只是甑已经倒了。今当临别赠言,我告诉你两句: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哪知他信不笃,后在天津织袜,被袁世凯逮京枪毙。他在天牢内坐了几个月,不知五更梦醒之时,会想及四川李疯的学说否?宣布死刑时,列五神夷然,负手旁立,作微笑状。同刑某君,呼冤忿骂。列五呼之曰:“某君!不说了!今日之事,你还在梦中。”大约列五此时,大梦已醒,知今日之死,实系违反疯学说所致。

同学雷君铁崖,留学日本,卖文为活,满肚不合时宜,满清末年跑在西湖白云寺去和尚。反正时,任孙总统秘书,未几辞职。作诗云:“一笑飘然去,霜风透骨寒。八年革命党,半月秘书官。稷下竽方滥,邯郸梦已残。西湖山好,莫让老僧看。”他对时事非常愤懑,在上海,曾语某君云:“你回去告诉李宗吾,叫他厚黑学少讲些。”旋得疯癫病,终日抱一酒瓶,逢人即说,常常独自一人,倒卧街中,人事不省。警察看见,把他回,时愈时,民国九年竟死。我这学说,正是医他那病的妙药,他不惟不照方服药,反痛诋医生,其死也宜哉!

民国二年,讨袁失败后,我在成都会着一人,瘦而长,问其姓名,为隆昌黄容九。他问了我的姓名,而现惊愕,说:“你是不是讲厚黑学那个李某?”我说:“是的,你怎么知?”他说:“我在北京听见列五说过。”我想:列五能在北京宣传吾,一定研究有得,为之庆幸。民三下半年,我在中坝省立第二中校,列五由天津致我一信,历叙近况及织袜情形,并说当局如何如何与他为难,中有云:“复不肯正眨乞怜于心驰背之人!”我读了,失惊:“噫!列五死矣,知而不行,奈何!奈何!”不久,即闻被逮京。此信我已裱作手卷,请名人题跋,以为信不笃者戒。

敬临闻言,颇以为然,说:“往所在成都省立第一女师范学校充烹饪教师,曾分‘薰、蒸、烘、爆、烤、酱、酢、卤、糟’十门教授学生,今打算就此十门条分缕析,作为一教科书。但滋事大,苦无暇晷,奈何!”我说:“你又太拘了,何必一就想完善。我为你计,每日兴时,任写一二段,以随笔之,积久成帙,有暇再把他分门类,如不暇,既有底本,他日也有人替你整理。倘不及早写,将来老病侵寻,虽写而力有不能,悔之何及?”敬临余言,乃着手写去。

近有某君行某月刊,叫我文一篇。我说:我,但有一条件,我是专门讲厚黑学的,三句不离本行,文成直署我名,你则非刊不可。他惶然大吓,婉言辞谢。我执定非替他不可,他没法,只好“王顾左右而言他”读者只知我会讲厚黑学,殊不知我还会作各散文。诸君如表章先德,有墓志传状等件,请我作,包光生泉壤,绝不会蹈韩昌黎谀墓之嫌。至于作寿文,尤是我的拿手好戏,寿星老读之,必多活若岁。君如不信,有谢慧生寿文为证。寿文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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