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芝收好吸汝器,帮她理好衣服和头发“那你在这等我啊,针水还没输完,你别睡过去了啊!要是输完了我还没回来,记得按铃叫护士。”
“知道了,再啰嗦就成管教嬷嬷了。”
玉芝作了个向后甩帕子的动作“那容我先退下了,娘娘!”
燕宁笑了笑。
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是玉芝发给她的照片,宝宝粉粉嫩嫩的,怎么都看不够,照片是隔着玻璃拍的,清晰度有限,真人应该更加可爱。
她摩挲着手机屏幕,想把这张照片也发给肖晋南看看。
他一定会喜欢,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有他一半的骨血。
发送键还没按下去,就有一道冷冽的旋风卷进病房里来。
燕宁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太思念一个人了,才会在脑海里想到他的同时,他就出现在面前。
“晋南!”
她欣喜地撑起身看他,不管内心如何矛盾,在看见他的这一刻,还是喜悦占据了上风。
肖晋南目光阴鸷,唇线抿成冷冽的直线。他就这样闯进来,面容冷硬如铁,眼睛里燃烧的炽盛怒火却空前的生动。
他五官中最漂亮就是这双眼睛,侧看有长而卷的睫毛,正面…有时可以看到黑亮如曜石的瞳仁里那小小的人影。
像他,宝宝的眼睛是像他的。
就是这样的生动,让燕宁直到很多年后,都还记得这一刻,像是深植在记忆深处的根,抹不去,总是疯长。
他没有回应她,只是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疼的她呼吸一窒。
“你生的儿子呢?你不是告诉我怀的是儿子吗?在哪里,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生的是女儿,为什么?”
燕宁觉得自己这几天一定是承受了太多的疼痛,以至于到现在都麻木了,疼也哭不出,喊不出。
她睁大眸子,出奇镇定地凝视他“没有儿子,只有女儿,我们的宝宝…一直就是个女孩儿。”
很好,她连撒谎都不屑,很好!
“为什么骗我?沈、燕、宁,你为什么骗我?”
“因为你说要打掉她!”她终于悲愤,几个月来的惶惶一下子全都涌上来,冲的她胸口疼“那是咱们的孩子,五个月大了,打掉只能引产…她有生命的,已经会动会听声音了…”
她的心头血啊,他看不见,也不愿意听。
他有比她多得多的***和抱负,现在全都毁了,毁在她那些无谓泛滥的母爱上。
他发了狠,手上猛的施力,硬是把她从病床上拽了下!
燕宁叫了一声,然后是一串细碎的血珠子,从床的那一头甩过来,落在病床雪白的床单上,她另一只手上挂着吊瓶的针头,扯脱了,血珠比透明的药水更耀眼。
脚尖触到冰凉的水磨石地板,她立马跌趴在地上。没穿袜子,脚底心冰冷,三天没有下床走路,腰腿都是软的,加上那个缝了13针的伤口,她没有站起来的力量。
一点也没有。
空气里有很不好闻的味道,她知道,尿袋脱了,尿管硬生生地扯出来,比插上的时候还要疼,疼出了眼泪,她来不及抹去,狼狈地忙着遮掩腰下的身体。
她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总不见得是荣幸——如今生完孩子被丈夫这样对待的女人,也许她是独一无二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