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身去问他的朋友却现他们都走了。约塞连和邓巴都不见踪影。那老头看着内特利又尴尬又吃惊的样子出轻蔑而快乐的狂笑。内特利羞愧得沉下了脸。他孤力无援地犹豫了片刻接着快转过身匆匆逃进最近的那条走廊去寻找约塞连和邓巴希望及时找到他们把那老头同——德·科弗利少校之间生的那场出人意料的冲突告诉他们把他们带回来给他解围。所有的走廊里的门都关上了。也没有哪道门下有灯光。夜已经很深了。内特利绝望了便不再寻找了。最后他意识到除了去找他爱恋着的姑娘和她在什么地方躺下来跟她亲热向她献殷勤与她共同安排他们的未来他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但是当地回到起居室来找她的时候她已上床睡觉去了。他无事可做只好去同那个讨厌的老头继续谈刚才未谈完的话题。可那老头却从扶手椅里站起身来、用开玩笑似的客套说夜已深他得告辞了让内特利和两个睡眼蒙胧的姑娘呆在那里。那两个姑娘也说不出他自己的妓女进了哪个房间她俩百般挑逗他想让他对她俩感兴趣但却是白费力气于是她们过了一会儿也上床睡觉去了留下他一人在起居室里的那张凹凸不平的小沙上睡着了。
内特利是个敏感、富有、漂亮的小伙子生着一头乌黑的头两只眼睛流露出信任他人的眼神。他第二天一大早在沙上醒来时脖子感到酸疼昏昏沉沉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性格温和、文质彬彬。他快二十岁了不知道心灵创伤、紧张、仇恨或神经机能病是怎么回事在约塞连看来这恰恰证明他实实在在疯得有多么厉害。他在童年虽常受到责骂但却是愉快的。他与他的兄弟姐妹们相处得很好他不恨他的父母因为他们俩待他很好。
内特利从小受到的家教是要憎恶像阿费和米洛那样的人。他母亲把像阿费那样的人描绘成拼命向上爬的野心家他父亲把像米洛那样的人说成是投机倒把犯但他们从不让他接近那些人因此他从来也没有学会怎样去恨。就他所能记得的他的家曾在费城、纽约、缅因、棕榈滩、南安普敦、伦敦、多维尔、巴黎和法国南部呆过无论在哪儿他家里总是高朋满座客人都是绅士淑女没有一个拼命向上爬的野心家或投机倒把犯。内特利的母亲出身新英格兰地区的桑顿家族是美国革命的后代。他的父亲却是个私生子。
“永远记住”他母亲过去常常提醒他说“你是内特利家的人。
你不是范德比尔特家的人他家是靠当一个地位卑微的拖船船长财的也不是洛克菲勒家的人他家的财富是通过肆无忌惮地进行原油投机积累起来的;你也不是雷诺兹或杜克家族的人他们的收入是靠欺骗公众、推销致癌的树脂和柏油制品获得的;你当然也不是阿斯托家的人我相信他家还在出租房屋。你是内特利家的一员而内特利家从来没有为了钱而什么事都干。”
“你妈的意思是孩子”有一次他父亲和蔼可亲地插话说那种措辞优雅、简洁的天才内特利佩服得五体投地“旧时的富翁要比新富翁好新兴的暴户永远不会像新近的破落户那样受人尊敬。这么说对吗亲爱的?”
内特利的父亲不断提出那种贤明而通晓世事的忠告。他热情奔放脸色红润得像加过热的香甜的红葡萄酒一样。虽然内特利不喜欢香甜的红葡萄酒但他却很喜欢他父亲。战争爆后内特利一家决定他应该参军因为他太年轻了不能从事外交工作同时还因为他父亲根据权威人士的消息说俄国将会在几个星期或几个月内垮台而希特勒、邱吉尔、罗斯福、墨索里尼、甘地、佛朗哥、庇隆和日本天皇将签署一个和平协议他们从此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内特利参加6军航空队是他父亲的主意在那儿他可以作为飞行员安全地接受训练而在此期间俄国人有条件地投降了停战的具体条款也制定好了。此外在航空队里当一名军官他接触到的只会是有教养的绅士。